沙窩村里賈老人，坐送七十有馀春。
到老不踏門前路，看書種樹怡其神。
涼棚把卷據(jù)凳子，發(fā)笑時時口自陳。
花樹刊牌記紅白，菜種赍囊分甘辛。
耳聾不辨牛與蟻，幼孫附語傳向賓。
見我欣然如舊交，雪桃瀹茗談津津。
暗挑崇禎年間事，以手拊膺激觸頻。
長吁一聲不敢哭，寸發(fā)髼松空自循。
詎耐口中銜石闕，但道腸里碾車輪。
自言大父指揮使，仕宦依俙記甲申。
傳聞束發(fā)如君髻，蟒龍緞衣虎坐巾。
漢兒身手女真裝，不肖如今丁不辰。
嗚呼不忘烈皇帝，口誦遺詔稱圣神。
淋漓手寫十?dāng)?shù)行，停毫飲泣仍悲呻。
有君無臣非虛語，不傷百姓何其仁。
臨行卻把椒山集，贈我東方之使臣。
貽予一匊白芥子，托種青丘憶老身。
激烈文章辛芳菜，意非偶然情卻真。
可憐中原多名士，得得紅帽坐?菌（絨茵）。
縱饒詩書奈爾何，不及草澤一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