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洲居士老忘懶，三冬溫讀舊日書。
歲闌意動忽掩卷，連旬冒雨尋村墟。
最憐叔弟手烹飪，喜見猶子勤陪趨。
歸途凍雨八十里，小橋直到東門衢。
長沙鱗比成浩穰，吾廬況在東南隅。
門徒雜遝祗自愧，科目排擠稱師儒。
軍興強(qiáng)復(fù)課文萟，小丑何久稽天誅。
欣聞朝列有簪合，自笑孱軀難杖扶。
同治紀(jì)元慶二載，叩闕敢不嚴(yán)紳裾。
自從謫居就頹散，憂國肝膽空藏儲。
長沙雖是安靜地，感事回憶春明居。
九閽朝賀每獨(dú)拜，千門荼壘尤揶揄。
我于賀歲特勤摯，僮仆未許相欺誣⑴。
長街曲巷靡不至，上元燕九翩易徂。
其間廟肆有十日，百寶涌出看紛鋪。
鼎彝圖史混真贗，畫迷董巨書歐虞。
吾徒冷交三五輩，不期會如鼓應(yīng)桴。
縱觀群籍目不轉(zhuǎn)，偶有一得氣為舒。
傳觀互賞接談宴，此樂殊不思江湖。
歸來朋舊縱不乏，幽懷崷崒何由攄。
羨君縱跡亂荷芰，正勤文獻(xiàn)蒐枌榆。
借書買帖間亦有，苦藏萬卷人家無。
謂余相歫太遼遠(yuǎn)，旬難一見煩鴻魚。
會合雖少味轉(zhuǎn)勝，每念片語如追逋。
毋因頹老遂舍我，中流尚賴千金壺。
連晨捷書南北應(yīng)，今年民氣其將蘇。
⑴ 元旦朝賀，編檢到者甚少，或止小臣一人。余于拜年不攜仆，手自投刺，二月始畢，人多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