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簡介
二十世紀(jì)詩詞文獻匯編
共2809,分141頁顯示 2 3 4 5 下一頁陳三立(1859-1940),字伯嚴(yán),號散原,江西義寧(今九江修水)人。湖南巡撫陳寶箴之子,與譚嗣同、丁惠康、吳保初合稱“維新四公子”。光緒15年己丑(1889)進士,官吏部主事,期間曾參加強學(xué)會。光緒21年(1895),棄吏部主事官職,往湖南協(xié)助其父推行新政,辦時務(wù)學(xué)堂、武備學(xué)堂、算學(xué)館、《湘報》、南學(xué)會,羅致了包括譚嗣同、梁啟超、黃遵憲在內(nèi)的維新志士,湖南風(fēng)氣為之一變,成為全國維新運動的中心之一。戊戌(1898)政變后,以“招引奸邪”之罪革職,移居于江西南昌西山崢廬。后出任三江師范學(xué)堂總教習(xí)。清亡后以遺老自居,1937年盧溝橋事變,絕食五日而死。其詩宗尚黃庭堅,風(fēng)格清奇拗澀,是近代同光體贛派的領(lǐng)袖,梁啟超稱其詩“不用新異之語而境界自與時流異,濃深俊微,吾謂于唐宋人集中罕見倫比”。有《散原精舍詩》、《散原精舍詩續(xù)集》、《散原精舍詩別集》。詞學(xué)圖錄
陳三立(1858-1937) 字伯嚴(yán),一字敬原,義寧州(今修水縣)人。晚清維新名臣陳寶箴長子,與譚嗣同、徐仁鑄、陶菊存并稱"維新四公子",近代同光體重要代表人物。年少博學(xué),不拘世俗,因深惡"八股文",應(yīng)鄉(xiāng)試不遵八股文體,初選遭棄,后被主考官陳寶琛發(fā)現(xiàn),大加贊賞,從落第卷中抽出選拔為舉人。光緒十二年赴京會試中進士,授吏部主事官職。1924年4月印度詩人泰戈爾來中國,徐志摩等由北平前往上海歡迎,邀至杭州,泰戈爾特地到凈慈寺拜晤陳三立。1937年蘆溝橋事變,曾言"我決不逃難。"平津繼陷,日軍欲招致三立,不應(yīng),偵探日伺其門,三立怒,呼傭持帚驅(qū)逐,自此五日不食,憂憤而死。1948年遷葬杭州牌坊山。為詩初學(xué)韓愈,后師山谷,好用僻字拗句,流于艱澀,自成"生奧衍"一派。梁啟超《飲冰室詩話》:"其詩不用新異之語,而境界自與時流異,醇深俊微,吾謂于唐宋人集中,罕見其比。"有《散原精舍詩》及《散原精舍詩續(xù)集》、《散原精舍別集》,又有《散原精舍文集》十七卷。子衡恪為著名畫家,寅恪為著名史學(xué)家。散原精舍詩集·序
伯嚴(yán)詩余讀至數(shù)過,嘗有越世高談、自開戶牖之嘆。己酉春始欲刊行,又以稿本授余曰:「子其為我擇而存之。」余雖亦喜為詩,顧不能為伯嚴(yán)之詩,以為如伯嚴(yán)者,當(dāng)于古人中求之。伯嚴(yán)乃以余為后世之相知,可以定其文者耶?大抵伯嚴(yán)之作,至辛丑以后,尤有不可一世之概。源雖出于魯直,而莽蒼排奡之意態(tài),卓然大家,未可列之江西社里也。往有鉅公與余談詩,務(wù)以清切為主,于當(dāng)世詩流,每有張茂先我所不解之喻。其說甚正。然余竊疑詩之為道,殆有未能以清切限之者。世事萬變,紛擾于外,心緒百態(tài),騰沸于內(nèi),宮商不調(diào)而不能已于聲,吐屬不巧而不能已于辭。若是者,吾固知其有乖于清也。思之來也無端,則斷如復(fù)斷、亂如復(fù)亂者,惡能使之盡合?興之發(fā)也匪定,則倏忽無見、惝恍無聞?wù)撸瑦耗茇?zé)以有說?若是者,吾固知其不期于切也。并世而有此作,吾安得謂之非真詩也哉?噫嘻!微伯嚴(yán),孰足以語此?宣統(tǒng)元年五月,鄭孝胥。散原詩集·序
處亂世而有重名,則其言論予奪,將為天下視聽之所系。昔孔子作《春秋》,而亂臣賊子懼??鬃訜o尺寸之柄,彼亂臣賊子何懼于孔子?亦懼其名而已。今之天下,是亂臣賊子而非孔子之天下也。為孔子之徒者,其將以廋詞自晦,置天下之是非而不顧歟?抑將體《春秋》之微旨,以天下之是非自任歟? 孟子曰:王者之跡熄而《詩》亡,《詩》亡而后《春秋》作。蓋《詩》之義婉而《春秋》之義嚴(yán),此難于強通者也。散原使余刪其詩,余謂散原:「既有重名于天下,七十老翁,何所畏懼?豈能以山川風(fēng)月之辭與后生小子爭輕重哉?」使天下議散原之詩非詩而類于《春秋》,乃余之所樂聞也。鄭孝胥書,壬戌八月。廬山志歷代詩存·陳三立識語
有清三百年來,詩壇作者踵起,類多趣于神理聲調(diào),不敢少越新城、秀水、甌北、樊榭諸子之繩武。及至同光間,遵義鄭子尹、獨山莫子偲、長洲江韜叔輩出,始稍稍矯其趣。至先生而益皎明昌大,天下靡然向風(fēng),稱為陳鄭(孝胥)體。然世尚多以先生之詩瓣香其鄉(xiāng)先輩山谷,為江西派中宗匠。及至先生之集出,方曉然如鄭君序先生之詩,所謂越世高談,自開戶牖,不僅隸于江西社里也。先生之文,金石銘志,早已光燭四裔,其不拘拘于桐城,亦正如其詩之不可囿于雙井也。承學(xué)之士,自能辨之。際茲世風(fēng)板蕩,俗學(xué)澆漓,幸碩果僅存,皤然一老,為群流仰止,不獨為吾鄉(xiāng)耆獻之光,其高躅靈襟,亦鎮(zhèn)自與名山同垂不朽也。壬申季冬,南豐吳宗慈附識。跋義寧師手寫詩冊·袁思亮
右義寧師為茶陵譚瓶齋丈難寓所為古今體詩二十馀首,歲在丁卯,自杭遷滬之明年也。師用詩古文辭主東南壇坫者幾三十年,獨未嘗致力于書,而持縑楮求索者無不應(yīng)。嘗為人寫小文,其人即據(jù)以入石,以拓本遺師,師持示思亮曰:「吾書乃壽貞珉,不亦可以詫今之知書家者耶?」然成巨帙如此者,亦不一二覯也。當(dāng)是時,師卜居塘山路,與丈宅密邇,思亮數(shù)相從兩家飲啖語笑,往往移日。自師去滬,斯樂不可復(fù)得。今師已前歸道山,一時同游諸耆宿,無復(fù)存者,丈宅亦熸于兵,十馀年間,死喪離亂之跡遂已如此,可嘅也夫! 散原詩集錄入:顧青翎附錄·黃遵憲題識
唐宋以來,一切名士才人之集所作之語,此集掃除不少。然尚當(dāng)自辟境界,自撐門戶,以我之力量,洗人之塵腐。古今詩人,工部最善變格,昌黎最工造語,故知詩至今日,不變不創(chuàng),不足與彼二子者并駕而齊驅(qū)。義理無窮,探索靡盡,公有此才識,再勉力為之,遵憲當(dāng)率后世文人百拜敬謝也。四月望日,醉中憲又識。 凡知友往還見于詩題者,嘗欲自定一例: 不稱輩行。唐人最重氏族,以此自詡,人亦附和之。今則父子不相及,兄弟各異籍者有之矣。 不必稱官。唐之詩人多有官職,(《高適傳》所謂「詩人之達者,惟適一人」,語不可解。如張九齡、張說皆丞相,白居易、元稹皆尚書,韓愈亦侍郎,何云不達也?)文酒酬酢,多屬宦游;今則詩人不必官,官人不知詩,兩不相涉矣。鄙意不如稱名,或用通稱之字而注名于下,屢見不一見者名、字不必拘。宴集人多,不必明為何人。題圖詩何能盎刪?其人其事于圖于詩有關(guān)系者存之,否則刪之可也。質(zhì)之伯嚴(yán)先生,以謂何如?不得已而稱官,以古官易今制,固不當(dāng)。然當(dāng)曰侍郎、尚書,不當(dāng)曰吏部、戶部;當(dāng)曰員外、主事、編修、檢討,不當(dāng)曰翰林某部也。外官如總督、巡檢,出身如進士、舉人,均當(dāng)直書。惟有一二難事:一為候補道、(吾意實官如兵備、督糧、巡鹽,均可直書。)候補知府,(實官知府,亦可直稱或系以地。)一為廩膳生員、附學(xué)生員。生員猶可,候補甚難。辭窮則變,或以此種借用觀察。秀才,未為不可。易蘇州府為姑蘇,固滋淡笑矣,然觀察、秀才既為今日通稱,似亦無害。蓋措辭不當(dāng)之咎,舉世當(dāng)之,于我無與也。 伯嚴(yán)以為然否? 乙未四月望日,遵憲妄書。寓無竟室悼亡草·自記
悼亡而有辭,以宣典悲也。然則亦宣其悲而止?fàn)?,奚有于辭乎。昔者莊生之妻死,莊生鼓盆而歌,論者達之。夫莊生之歌,莊生之悲也。莊土之悲之結(jié)而不解,而宣之于辭也,何達之有焉?余之為悼亡辭,先后若干篇,集而存之,以遺夫戚友之稔余悲者。凡以宣其悲,且廣之于無窮,而非區(qū)區(qū)傳其辭而然也。光緒七年辛巳春二月,義寧陳三立伯嚴(yán)自記于河北分守道廳事。
五言律詩
禿柳猙獰在,疏梅次第垂。
飛蟲晴照水,啅雀晚移枝。
意興隨年盡,風(fēng)光入座悲。
淹留一搔首,物色付童兒。
先公所豢鶴,將入亦羈孤。
霄漢何曾近,山邱如可呼。
回廊新月艷,叢竹冷煙枯。
獨坐空朝暮,啼殘返哺烏。
吾拚終天痛,君猶報國心。
麻鞋攀狩輦,板屋動哀吟。
老死方無地,安危況在今。
祇憐漢時月,還照搗衣砧。
關(guān)中仍轉(zhuǎn)餉,天下已銷兵。
慟哭桑榆計,低垂宵旰情。
唱籌應(yīng)寂寞,填海有平生。
勿出豎儒語,朝端盡老成。
十日陰陰雨,初知池漲喧。
杳冥陵地軸,浩蕩沒天根。
石穴魚兒上,藤梢螻蟻尊。
闌干寄微命,聊得一椽存。
妖氛纏禹域,洚水警堯年。
瞬息無乾土,啼號救薄饘。
階除晨覓騎,城闕晚呼船。
寂寞揚云宅,深杯誰與傳。
飛電動山川,樓臺坐渺然。
瘡痍消息外,寇盜夢魂邊。
勢欲亡無日,災(zāi)仍降自天。
殘生馀血淚,沾灑祇青氈。
水宿疑單舸,炎宵忝短檠。
打窗驚鷺影,到枕亂雞聲。
冥想魂微細,憂端酒濁清。
強支皮骨起,笳角散江城。
輕舟初慌惚,亂水得回沿。
興逐青溪了,愁移白月圓。
弦歌風(fēng)自落,鷗鷺夜應(yīng)眠。
細數(shù)逃亡屋,蟬聲禿樹顛。
觸熱貪巖壑,行吟有輩儔。
云濤番舶幻,燈火市樓秋。
曉按元戎隊,風(fēng)移斷角愁。
神山看一握,憑汝狎奔流。
斜徑槐榆影,能為高下涼。
潮音悲共語,石氣暗噓廊。
杖履依隨始,嵐花寂寞香。
七年重到此,彈指涕如漿。
二客東溟秀(謂日本結(jié)城琢、中村兼善。),諧嬉俯急湍。
高歌下烏鵲,落筆照龍鸞。
座飽風(fēng)云氣,筵張海國餐。
提攜付儒將,兀對大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