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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韋賦(814年) 中唐 · 柳宗元
柳子讀古書。睹直道守節(jié)者則壯之。蓋有激也。恒懼過而失中庸之義。慕西門氏佩韋以戒。故作是賦。其辭曰。
邈予生此下都兮。塊天質(zhì)之愨醇。
日月迭而化升兮。遁初而枉神。
雕大素而生華兮。汨末流以喪真。
晞往躅而周章兮。懵倚伏其無垠。
世既奪予之太和兮。眷授予以經(jīng)常。
循圣人之通途兮。郁縱臾而不揚(yáng)。
猶悉力而究陳兮。獲貞則于典章。
嫉時以奮節(jié)兮。憫已以抑志。
登嵩邱而垂目兮。瞰中區(qū)之疆理。
橫萬里而極海兮。頹風(fēng)浩其四起。
恟驚怛而躑躅兮。惡浮詐之相詭。
貢忠于明后兮。振教導(dǎo)乎遐軌。
紛吾守此狂狷兮。懼執(zhí)競而不柔。
探先哲之奧謨兮。攀往列之洪休。
曰沈潛而剛克兮。固讜人之嘉猷。
嗟行行而躓踣兮。信往古之所仇。
彼穹壤之廓殊兮。寒與暑而交修。
執(zhí)中而俟命兮。固仁圣之善謀。
吾祖士師之直道兮。亦愀然于伐國。
尼父戮齊而誅卯兮。本柔仁以作極。
藺竦顏以誚秦兮。入降廉猶臣仆。
吉優(yōu)繇而布和兮。殘萑蒲以屏匿。
劌拔刃于霸侯兮。退匑匑而畏服。
寬與猛其相濟(jì)兮。孰不頌茲之盛德。
克明哲而保躬兮?;执笱胖谩?div id="lmjglmc" class='inline' id='poem_sentence_24_1370863_comment'>
陽宅身以執(zhí)剛兮。卒易師而蒙辜。
羽愎心以盭志兮。首身離而不懲。
岳岳而專強(qiáng)兮。果黜志而乖圖。
咸觸屏以拒訓(xùn)兮。肆殞越而就陵。
訐諫于昏朝兮。名崩弛而陷誅。
茍縱直而不羈兮。乃變罹而禍。
仍歷九折而直奔兮。固摧轅而失途。
遵大路而曲轍兮。又求達(dá)而不能。
廣守柔以允塞兮。抵暴梁而壞節(jié)。
家撝謙而溫美兮。脅子公而喪哲。
義師仁而惡狠兮。遂潰騰而滅裂。
斯委懦以從邪兮。悼上蔡其何補(bǔ)。
徐偃柔以屏義兮。倏邦離而身虜。
桑宏和而卻武兮。渙宗覆而國舉。
設(shè)任柔而自處兮。蒙大戮而不悟。
故曰。純?nèi)峒內(nèi)踬狻?div id="rpbghtu" class='inline' id='poem_sentence_40_1370863_comment'>
必削必薄。純剛純強(qiáng)兮。
必喪必亡。韜義于中。
服和于躬。和以義宣。
剛以柔通。守而不遷兮。
變而無窮。交得其宜兮。
乃獲其終。姑佩茲韋兮。
考古齊同。亂曰。
韋之申申。佩于躬兮。
本正生和。探厥中兮。
哲人交修。樂有終兮。
庶寡其過。追古風(fēng)兮。

瓶賦(814年) 中唐 · 柳宗元
昔有智人。善學(xué)鴟夷。
鴟夷蒙鴻。罍罃相追。
諂誘吉士。喜悅依隨。
開喙倒腹。斟酌更持。
味不苦口。昏至莫知。
頹然縱傲。與亂為期。
視白成黑。顛倒妍媸。
已雖自售。人或以危。
敗眾亡國。流連不歸。
誰主斯罪。鴟夷之為。
不知為瓶。居井之眉。
鉤深挹潔。淡泊是師。
和齊五味。寧除渴饑。
不甘不壞。久而莫遺。
清白可鑒。終不媚私。
利澤廣大。孰能去之。
綆絕身破。何足怨咨。
功成事遂。復(fù)于土泥。
歸根反初。無慮無思。
何必巧曲。徼覬一時。
子無我愚。我智如斯。

牛賦(814年) 中唐 · 柳宗元
若知牛乎。
牛之為物。
魁形巨首。
垂耳抱角。
毛革疏厚。
牟然而鳴。
黃鐘滿脰。
抵觸隆曦
日耕百畝。
往來修直。
植乃禾黍。
自種自斂。
服箱以走。
輸入官倉。
已不適口。
富窮飽饑。
功用不有。
陷泥蹶塊。
常在草野。
人不慚愧。
利滿天下。
皮角見用。
肩尻莫保。
或穿緘縢。
或?qū)嵸薅埂?div id="hukdatc" class='inline' id='poem_sentence_24_1370865_comment'>
由是觀之。
物無踰者。
不如羸驢。
服逐駑馬。
曲意隨勢。
不擇處所。
不耕不駕。
藿菽自與。
騰踏康莊。
出入輕舉。
喜則齊鼻。
怒則奮躑。
當(dāng)?shù)?/span>長鳴。
聞?wù)唧@辟。
善識門戶。
終身不惕。
牛雖有功。
于已何益。
命有好丑。
非若能力。
慎勿怨尤。
以受多福。

柳子既謫。猶懼不勝其口。筮以元。遇干之八。其贊曰。赤舌燒城。吐水于瓶。其測曰。君子解祟也。喜而為之賦。
胡赫炎薰熇之烈火兮。而生夫人之齒牙。
上殫飛而莫遁。旁窮走而逾加。
九泉焦枯而四海滲涸兮。紛揮霍而要遮。
風(fēng)雷?;?/span>以為橐籥兮。回祿煽怒而喊呀。
燉堪輿為甗兮。云漢而成霞。
鄧林大椿不足以充于燎兮。倒扶桑落棠膠轕而相義。
膏搖唇而增熾兮。焰掉舌而彌葩。
沃無瓶兮撲無彗。金流玉鑠兮曾不自比于塵沙。
獨(dú)凄已而燠物。愈騰沸而骹?。
吾懼夫灼爛灰滅之為禍。往搜乎太元之奧。
訟眾正。訴偫邪。
曰去爾中躁與外撓。姑務(wù)清為室而靜為家。
茍能是。則始也汝邇。
今也汝遐。涼汝者進(jìn)。
烈汝者賒。譬之猶豁天淵而覆原燎。
夫何長喙之紛挐。今汝不知清己之慮而惡人之嘩。
不知靜之為勝而動焉是嘉。徒遑遑乎狂奔而西愫(一作四索)。
盛氣而長嗟。不亦遼乎。
于是釋然自得。以泠風(fēng)濯熱。
以清源滌瑕。履仁之實(shí)。
去盜之夸。冠太清之元冕。
佩至道之瑤華。鋪沖虛以為席。
駕恬泊以為車。瀏乎以游于萬物者。
始彼狙雌(一作雄)倏施而以祟為利者。夫何為耶。

懲咎賦(807年) 中唐 · 柳宗元
懲咎愆以本始兮。孰非予心之所求。
卑污以閔世兮。固前志之為尤。
始予學(xué)而觀古兮。怪今昔之異謀。
惟聰明為可考兮。追駿步而遐游。
潔誠之既信直兮。仁友藹而萃之。
日施陳以系縻兮。邀堯舜與之為師。
上睢盱而混茫兮。下駮詭而懷私。
旁羅列以交貫兮。求大中之所宜。
曰道有象兮而無其形。推變乘時兮與志相迎。
不及則殆兮過則失貞。謹(jǐn)守而中兮與時偕行。
萬類蕓蕓兮率由以寧。剛?cè)岢趶堎獬鋈刖]經(jīng)。
登能抑枉兮白黑濁清。蹈乎大方兮物莫能嬰。
奉吁謨以植內(nèi)兮。欣余志之有獲。
徵信乎策書兮。謂炯然而不惑。
愚者果于自用兮。惟懼夫誠之不一。
顧慮以周圖兮。專茲道以為服。
讒妒構(gòu)而不戒兮。猶斷斷于所執(zhí)。
哀吾黨之不淑兮。遭任遇之卒迫。
勢危疑而多詐兮。逢天地之否隔。
欲圖退而保巳兮。悼乖期乎曩昔。
欲操術(shù)以致忠兮。眾呀然而互嚇。
進(jìn)與退吾無歸兮。甘脂潤乎鼎鑊。
皇鑒之明宥兮。累郡印而南適。
惟罪大而寵厚兮。宜夫重仍乎禍謫
既明懼乎天討兮。又幽慄乎鬼責(zé)。
惶惶乎夜寐而晝駭兮。類麇麚之不息。
凌洞庭之洋洋兮。溯湘流之沄沄。
飄風(fēng)擊以揚(yáng)波兮。舟摧抑而回邅。
霾曀以昧幽兮。黝云涌而上屯。
屑窣以淫雨兮。聽嗷嗷之哀猿。
眾鳥萃而啾號兮。沸洲渚以連山。
漂遙逐其詎止兮。逝莫屬余之形魂。
攢巒奔以紆委兮。束洶涌之奔湍。
畔尺進(jìn)而尋退兮。蕩回汨乎淪漣。
際窮冬而止居兮。羈累棼以縈纏。
哀吾生之孔艱兮。循凱風(fēng)之悲詩。
罪通天而降酷兮。不殛死而生為。
逾再歲之寒暑兮。猶貿(mào)貿(mào)而自持。
將沈淵而隕命兮。詎蔽罪以塞禍。
惟滅身而無后兮。顧前志猶未可。
進(jìn)路呀以劃絕兮。退伏匿又不果。
為孤囚以終世兮。長拘攣而轗軻。
曩予志之修蹇兮。今何為此戾也。
夫豈貪食而盜名兮。不混同于世也。
將顯身以直遂兮。眾之所宜蔽也。
不擇言以危肆兮。固偫禍之際也。
御長轅之無橈兮。行九折之峨峨。
驚棹以橫江兮。溯凌天之騰波。
幸余死之已緩兮。完形軀之既多。
茍馀齒之有懲兮。蹈前烈而不頗。
死蠻夷固吾所兮。雖顯寵其焉加。
配大中以為偶兮。諒天命之謂何。

閔生賦(811年) 中唐 · 柳宗元
閔吾生之險(xiǎn)阨兮。紛喪志以逢尤。
氣沈郁以杳渺兮。涕浪浪而嘗流。
膏液竭而枯居兮。魄離散而遠(yuǎn)游。
言不信而莫余白兮。雖遑遑欲焉求。
合喙而隱志兮。幽默以待盡。
為與世而斥謬兮。固離披以顛隕。
騏驥之棄辱兮。駑駘以為騁。
元虬蹶泥兮。畏避蛙黽。
行不容之崢嶸兮。質(zhì)魁壘而無所隱。
鱗介槁以橫陸兮。鴟嘯偫而厲吻。
心沈抑以不舒兮。形低摧而自憫。
肆余目于湘流兮。望九嶷之垠垠。
波淫溢以不返兮。蒼梧郁其蜚云。
重華幽而野死兮。世莫得其偽真
屈子之悁微兮。抗危辭以赴淵。
古固有此極憤兮。矧吾生之藐艱。
列往則以考已兮。指斗極以自陳。
登高巖而企踵兮。瞻故邦之殷轔。
山水浩以蔽虧兮。路蓊勃以揚(yáng)氛。
空廬頹而不理兮。翳邱木之榛榛。
塊窮老以淪放兮。匪魑魅吾誰鄰。
仲尼之不惑兮。有垂訓(xùn)之謨言。
孟軻四十乃始持心兮。猶希勇乎黝賁。
顧余質(zhì)愚而齒減兮。宜觸禍以阽身。
知徙善而革非兮。又何懼乎今之人。
噫禹績之勤備兮。曾莫理夫茲川。
殷周之廓大兮。南不盡夫衡山。
余囚楚越之交極兮。邈離絕乎中原。
污潦以墳洳兮。蒸沸熱而恒昏。
戲鳧鸛乎中庭兮。蒹葭生于堂筵。
雄虺蓄形于木杪兮。短狐伺景于深淵。
仰矜危而俯慄兮。弭日夜之拳攣
慮吾生之莫保兮。忝代德之元醇。
孰眇軀之敢愛兮。竊有繼乎古先。
明神之不欺余兮。庶激烈而有聞。
冀后害之無辱兮。匪徒蓋乎曩愆。

夢歸賦(809年) 中唐 · 柳宗元
罹擯斥以窘束兮。予惟夢之為歸。
精氣注以凝冱兮。循舊鄉(xiāng)而顧懷。
夕予寐于荒陬兮。心慊慊而莫違。
質(zhì)舒解以自恣兮。息愔翳而愈微。
歘騰涌而上浮兮。俄滉瀁之無依。
圓方混而不形兮。顥醇白之霏霏。
上茫茫而無星辰兮。下不見夫水陸。
若有鉥予以往路兮。馭儗儗以回復(fù)。
浮云縱以直度兮。云濟(jì)予乎西北。
風(fēng)纚纚以經(jīng)耳兮。類行舟迅而不息。
洞然于以?漫兮。虹蜺羅列而傾側(cè)。
橫沖飆以蕩擊兮。忽中斷而迷惑。
靈幽漠以瀄汨兮。進(jìn)怊悵而不得。
白日邈其中出兮。陰霾披離以泮釋。
施岳瀆以定位兮?;⒉钪缀?。
忽崩騫上下兮。聊桉行而自抑。
指故都以委墜兮。瞰鄉(xiāng)閭之修直。
原田蕪穢兮。崢嶸榛棘。
喬木摧解兮。垣廬不飾。
山嵎嵎以巖立兮。水汨汨以漂激。
魂恍惘若有亡兮。涕汪浪以隕軾。
類曛黃之黭漠兮。欲周流而無所極。
紛若喜而佁儗兮。心回互以壅塞。
鐘鼓喤以戒旦兮。陶去幽而開寤。
罾罻蒙其復(fù)體兮。孰云桎梏之不固。
精誠之不可再兮。予無蹈夫歸路。
偉仲尼之圣德兮。謂九夷之可居。
惟道大而無所入兮。猶流游乎曠野。
老聃遁而適戎兮。指淳茫縱步。
蒙莊之恢怪兮。寓大鵬之遠(yuǎn)去。
茍遠(yuǎn)適之若茲兮。胡為故國之為慕。
首邱之仁類兮。斯君子之所譽(yù)。
鳥獸之鳴號兮。有動心而曲顧。
膠予衷之莫能舍兮。雖判折而不悟。
列茲夢以三復(fù)兮。極明昏而告愬。

囚山賦(814年) 中唐 · 柳宗元
楚越之郊環(huán)萬山兮。勢騰涌夫波濤。
紛對回合仰伏以離迾兮。若重墉之相褒。
爭生角逐上軼旁出兮。其下坼裂而為壕。
欣下頹以就順兮。曾不畝平而又高。
沓云雨而漬厚土兮。蒸郁勃其腥臊。
陽不舒以擁隔兮。偫陰冱而為曹。
側(cè)耕危穫茍以食兮。哀斯民之增勞。
積林麓以為叢棘兮?;⒈?代狴牢之吠嗥。
予胡井眢以管視兮。窮坎險(xiǎn)其焉逃。
顧幽昧之罪加兮。雖圣猶病夫嗷嗷。
匪兕吾為柙兮。匪豕吾為牢。
積十年莫吾省者兮。增蔽吾以蓬蒿。
圣日以理兮賢日以進(jìn)。誰使吾山之囚吾兮滔滔。

景公夢疾膏肓。
尚謂虛假。
命秦緩以候問。
遂伏身(一作俯伏)于堂下。
公曰。
吾今形體不衰。
筋力未寡。
子言其有疾者何也。
秦緩乃窮神極思曰。
夫上醫(yī)療未萌之兆。
中醫(yī)攻有兆之著。
目定死生。
心存取舍。
亦猶卞和獻(xiàn)含璞之璧。
伯樂相有孕之馬。
然臣之遇疾。
如泥之處埏。
疾之遇臣。
如金之在冶。
雖九竅未擁。
四支且安。
膚腠營胃。
外強(qiáng)中乾。
精氣內(nèi)傷。
神沮脈殫。
以熱益熱。
以寒益寒。
針灸不達(dá)。
誠死之端。
巫新麥以為讖。
果不得其所餐。
公曰。
固知天賦性命。
如彼暄寒。
短不足悲。
修不足歡。
哂彼醫(yī)兮。
徒精厥術(shù)。
如何為之可觀。
醫(yī)乃勃然變色。
攘袂而起。
子無讓我。
我謂于子。
我之技也。
如石投水。
如弦激矢。
視生則生。
視死則死。
膏肓之疾不救。
衰亡之國不理。
巨川將潰。
非捧土之能塞。
大廈將崩。
非一木之能止。
斯言足以喻大。
子今察乎孰是。
爰有忠臣。
聞之憤怨。
亡廢寢食。
擗摽感嘆。
生死浩浩。
天地漫漫。
綏之則壽。
撓之則散。
善養(yǎng)命者。
鮐背鶴發(fā)成童兒。
善輔弼者。
殷辛夏桀為周漢。
非藥曷以愈疾。
非兵胡以定亂。
喪亡之國。
在賢哲之所扶匡。
而忠義之心。
豈膏肓之所羈絆。
予能理亡國之刓弊。
愈膏肓之患難。
君謂之何以。
醫(yī)曰。
夫八纮之外。
六合之中。
始自生靈
及乎昆蟲。
神安則存。
神喪則終。
亦猶道之紊也。
患出于邪佞。
身之憊也。
疾生于火風(fēng)。
彼膏肓之與顛覆。
匪藥石而能攻者哉。
因此而言曰。
予今變禍為福。
易曲成直。
寧關(guān)天命。
在我人力。
以忠孝為干櫓。
以信義為封殖。
拯厥兆庶。
綏乎社稷。
一言而熒惑退舍。
一揮而羲和匪昃。
桑谷生庭而自滅。
野雉雊鼎而自息。
誠天地之無親。
曷膏肓之能極。
醫(yī)者遂口噤心醉。
跼斂茫然。
投棄針石。
匍匐而前。
吾謂治國在天。
子謂治國在賢。
吾謂命不可續(xù)。
子謂命將可延。
詎知國不足理。
疾不足痊。
佐荒淫為圣主。
保夭壽而長年。
皆正直之是與。
庶將來之勉旃。

沙之為物兮。
視污若浮。
金之為寶兮。
恥居下流。
沈其質(zhì)兮。
五材或闕。
耀其光兮。
六府以修。
然則抱成器之珍。
必將有待。
當(dāng)慎擇之日。
則又何求。
配圭璋而取貴。
豈泥滓而為儔。
披而擇之。
斯焉見寶。
蕩浸淫而顧盼。
指炫熀而探討。
動而愈出。
幽以即明。
涅而不緇。
既堅(jiān)既好。
潛雖伏矣。
獲則取之。
翻混混之濁質(zhì)。
見熠熠之殊姿。
久暗未彰。
固亦將君是望。
先迷后得。
孰謂棄予如遺。
其隱也。
則雜昏昏。
淪浩浩。
晦英姿兮自保。
和光同塵兮合于至道。
其遇也。
則散奕奕。
動融融。
煥美質(zhì)兮其中。
明道若昧兮契彼元同。
儻俯拾而不棄。
諒致美于無窮。
欲蓋而彰。
炯爾而見素。
不索何獲。
遂昭然而發(fā)蒙。
觀其振拔污涂。
積以錙銖
碎清光而競出。
耀真(一作直)質(zhì)而持殊。
錐處囊而纖光乍比。
劍拭土而異彩相符。
用之則行。
斯為美矣。
求而必得。
不亦悅乎。
豈獨(dú)媚旭日以晶熒。
帶長川之清淺。
皎如珠吐。
疑剖蚌之乍分。
粲若星繁。
似流云之初卷。
是以周德思比。
而岐昌即詠。
陸文可侔。
而昭明是選。
若然者。
可以議披沙之所托。
明揀金之所裁。
良工何遠(yuǎn)。
善價(jià)爰來。
拂以增光。
寧謝滿籯之學(xué)。
汰之愈朗。
詎慚擲地之才。
客有希采掇于求寶之際。
庶斯文之在哉。

惟饗帝以事天。
必推策而迎日。
寅方肇建。
俟啟蟄以展儀。
卯位將初。
爰用牲而協(xié)吉。
送烈烈之凝氣。
遵遲遲之陽律。
猶分可愛之輝。
式佇寅賓之質(zhì)。
稽之虞典。
期匪疾而匪徐。
行以夏時。
契惟精而惟一。
職在馮相。
事傳小正。
符上春以備儀。
必修其始。
先仲春而有事。
故謂之迎。
時也淑景初延。
幽陽潛啟。
當(dāng)四時之首位。
用三代之達(dá)禮。
探賾索隱。
得郊祀之元辰。
極往知來。
正邦家之大體。
事冠前古。
儀標(biāo)后王。
皮弁乍臨。
土圭之影猶積。
泰壇既罷。
玉漏之聲漸長。
變熙熙之純曜。
流杲杲之晴光。
璧影始融。
麗景才(一作欲)凝于城闕。
輪形尚疾。
斜暉未駐于康莊。
是知迎長日之儀。
實(shí)王心之所共。
兆南郊之位。
乃陽事之所用。
故可以知上下之際。
見天人之交。
動浮光于俎豆。
散微照于包茅。
周流金石。
暉照陶匏。
異乎天紀(jì)不修。
秦伯尚矜其泰畤。
日官失職。
晉侯徒繼乎夏郊。
于以迎之。
則無違者。
委照將久。
豈三舍之足憑。
延光可期。
胡再中之云假。
自然應(yīng)以繁祉。
錫之純嘏。
禮儀允洽于神人。
正朔克周于戎夏。
今我后再新古禮。
與天地相參。
應(yīng)戩谷之宜。
受之千億。
奉郊祀之報(bào)。
至于再三。
然則迎長日。
恭祀事。
并虞夏而何慚。

異哉鼓之設(shè)也。恢制度于天邑。
佐大禮于時行即行。贊盛容而立之斯立。
觀其象可以守威儀之三千。節(jié)其音可以表吉行之五十。
配和鸞以入用。并司南而為急。
若乃郊薦之儀既陳。封禪之禮攸執(zhí)。
經(jīng)千里而分寸可候。度四方而禮容是集。
施五擊于華山之野。知霧氣巳籠。
用百發(fā)乎南山之陽。識雷聲所及。
先圣有作。后王式遵。
啟元機(jī)以求舊。運(yùn)巧智而攸新。
相彼良工。自殊昧道之士。
眷茲木偶。應(yīng)異迷途之人。
齊步武而無佚。差遠(yuǎn)近而有倫。
遵大路罔愆乎禮典。聽希聲克正于時巡。
雖道有環(huán)回。地分險(xiǎn)易。
固善應(yīng)而莫失。諒知幾而有為。
載考載擊。所辨于長亭短亭。
匪疾匪徐。足分乎有智無智。
觀其妙矣。孰測其微細(xì)。
觀其徼矣。詎知其啟閉。
音不衰而得度。響其鏜而有制。
于以翊龍御。于以引天旋。
異銅渾之儀。亦可敘紫微之星次。
殊玉漏之制。而能步黃道之日躔。
周物之智斯設(shè)。極深之機(jī)是研。
鄙繁音之坎坎。陋促節(jié)之闐闐。
妙出人謀。思由神假。
時然后擊。贊賞典于今茲。
動惟其常。契同文于古者。
由是皇衢以正。帝道斯盛。
恭出震以成威。膺御乾而啟圣。
我后得以昭文物。展聲明。
不愆于素。可舉而行。
宜乎騁墨妙。呈筆精。
固敢先三雅而獻(xiàn)賦。庶將開萬國之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