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治于后,貽謀自初。
永示宸旒之戒,著為金鏡之書。
托茲寶鑒之名,意誠近矣;
垂厥皇家之訓(xùn),義實(shí)昭如。
太宗靜觀理亂之形,親睹治平之盛。
謂用舍兩途,若是易曉;
故鑒戒萬世,使之取正。
雖帝心視此,常如目擊于龜圖;
恐后嗣忘之,所以書名于金鏡。
帝也見理已熟,為謀益深。
雖自比之初,已賴得人之力;
而朕保于此,豈無貽后之心?
是書所作,正欲垂訓(xùn),言鏡不足,托名以金。
何暗何明,斷不出
寶賢之意;
載瞻載顧,如親承祖訓(xùn)之臨。
是書也,興王期萬世之傳,舉要特數(shù)言而止。
語及用人,則賢否之狀莫掩;
論及為治,則禍福之形甚邇。
茲成書之鑒戒昭然,閱世故之興亡多矣。
朕嘗保此,一時已驗于安危;
訓(xùn)以示之,萬世永貽于孫子。
大抵考治亂之形,至昭若以易曉;
處任用之中,有時焉而不知。
惟帝與諸公講論熟矣,目擊八代,興亡在茲。
故金鏡著明之訓(xùn),為瑤圖久遠(yuǎn)之思。
雖終篇著述,不出謹(jǐn)用;
然百王觀省,曉然不疑。
言述始終,蘊(yùn)古有窮神之具;
語陳治亂,令狐述興業(yè)之為。
是時大亮獻(xiàn)言,金重訂千;
高馮奏疏,鏡嘗賜一。
獻(xiàn)寶箴者親故毋用,以人鑒者佞邪必黜。
然此皆朕意之觀覽,未有為后王之著述。
書所以作,見之甚悉。
使文宗睹此,必?zé)o去佞之非;
如唐德見之,安有追仇之失?
然而用舍多偏,莫唐世之為甚;
利害雖明,奈時君之自昏。
然憲宗僅一采,猶識賞諫;
宣宗嘗一讀,粗知聽言。
彼莫分邪正,已非初世之所望;
然少或觀省,猶愈此書之不存。
載觀如是之謨訓(xùn),惜不盡循乎子孫。
以至臨朝有不樂之容,直焉隨斥;
作殿為履觀之地,賢豈能尊。
抑亦諫獵不止,托為厚賜之金;
追言有恨,不念未忘之鑒。
雖云為后世之作戒,亦豈意帝躬之親陷?
嗚呼!
《金鑒》一書,太宗自為之,亦自背之,何責(zé)子孫之不鑒?